本文是清华大学法学院已故教授何美欢一次讲座的讲稿，2008年5月31日，何教授受清华法学院学生会“大家讲坛”邀请做此讲演，并授权本刊发表，鲁楠根据录音整理。

解决问题需要的素质

同学们需要有在两个层面上工作的能力。一是理论、原则和政策；二是操作细节，这两者都是不可或缺的。
从事商法的人必须能够掌握理论。
上面次贷的例子可以说明，这个国际性质的规范没有表面上不合理的，它肯定是有大条道理的。表面上不合理的国际规范，其水平就太低了。你要从似是而非的东西里看出问题来，找出哪部分是好的，哪部分是坏的，就非得对理论有透彻的了解。而这个理论决不能限于法律理论，还应包括政治学、经济学、社会学、心理学。没有理论的商法就只能是谋取私利的工具，但也只能是最低端的私利业务。
那么防御及解决问题对同学们提出的要求，就是远见和勇气。
就是提出问题，研究问题，提出建议的勇气。防御和解决国家面临的问题要求同学们，一能透彻了解商法理论、原则、政策，同时能操作技术性的细节，自发作研究，有勇气提出建议。

学习态度和学习方法：

一是学习态度

一是要定长期目标，能进入清华的同学们，你们的能力有一定的保证，愿意踏实工作的，赚到有体面的生活不是难事，是早晚的事。这是因为中国的经济还在发展中，其实同学们应该不用过分担心，不要因为担心而从事短期行为。对个人，对社会更有利的是树立长远目标，而长远目标就是愿意所谓“浪费时间”来练功。

我用上面的巴塞尔协议为例，讲一讲我认为正确的学习态度。如果希望自己日后做有价值的原创性工作，应该按照以下顺序学习，认真阅读巴塞尔协议原文，用自己的文字将它的结构、主要内容概括出来；如果你对金融方面已经有些认识，在第一步之后，应该已经发现一些问题，如果你经验少，在这个阶段可能不会发现问题，无论是否已经发现问题，应该着手搜集关于巴塞尔协议的事实，比方说历史、人员、业绩等，以及学者对巴塞尔协议的论文，细心阅读分析，在这个阶段应该开始有问题的感觉，尝试找出一两个具体的问题。认定问题后，首先重新阅读以前已经阅读过的文献，包括巴塞尔协议原文，一定要重新阅读，因为之前的阅读是没有焦点的，所以一定会错过了一些重要的信息。有问题在心里，重新阅读才能将所有有用的信息划出来。此外还要全面地、系统地搜集有关问题的资料。同样，之前你所做的搜集工作是不完整的，因为当时的搜集工作没有焦点，当然搜集到的材料要阅读、分析等，这样才能认定问题，提出建议。学习态度，要树立长期目标，即使最基本的职业律师都要。
二是好奇心，就是intellectual curiosity 。intellectual curiosity 是最好的学习动机。

二是学习方法。

——就是阅读的重要性，以及阅读的方法。

阅读的重要性 我们在学校要培养的是自发性，独立工作能力，而不是在学校巩固学生的依赖性。在法律内容学习已经到了一定的阶段，再来学习文字的编辑与语法等问题。那担心自己执业能力的同学，与其跑来跑去学这个学那个，倒不如用心将基本法律课程弄懂、读透，这才是办法。
关于阅读方法 我认为同学们最大的问题是消极阅读，不懂得主动，或者积极阅读。消极阅读指的是同学们只是接收信息，最好的是能够将接收的信息很好地概括出来。而消极阅读的方法往往甚至不能将作者的原意正确地读出来。主动的、积极的阅读方法是一边读，一边问，好像是跟作者谈话一样。他说了一些话，你想一想，提出问题，再到他的文章中尝试找出他对这个问题的回答。这样往来跟作者的互动才能准确地读出他的讯息。这是任何阅读的第一步，就是把它读懂。读懂之后就进行分析，分析之后再作评论。这是我所想讲的学习方法的第二点。

三是认真对待毕业论文

我想我不必多说，我应该已经在多个场合谈过这个问题，论文写作是一种很好的锻炼，即使你将来不作研究，批判性的学识的功能不限于对研究工作的准备，而是对你在日后的执业也起到作用。

其他：对同学们在行为方面的期望

一是逞强是不能奏效的，说世界不公平，应该用中国的标准来要求中国，这些话没有人会认真理会，更不用说理解或者接受。只有成功后，才能够否定原规则，重立本身的规则。而成功几乎只有一个标准，就是国民在精神上、物质上都过得比人家好，这才能证明国家制度的优点。

二是区分war and battle，一个人可以lose the battle，but win the war，也可以win the battle，but lose the war。奥运只是battle，只是战役，不是war，输掉了奥运不要紧，中国的war是中华文化的复兴——重点应该放在这。